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全诗和诗意精品多篇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全诗和诗意精品多篇

作者简介 篇一

张若虚(约660—约720),唐代诗人。扬州(今属江苏)人。官兖州兵曹。与贺知章、张旭、包融齐名,号称“吴中四士”。事迹略见于《旧唐书·贺知章传》。《全唐诗》仅存其诗二首。

中国古典舞《春江花月夜》的审美浅析 篇二

美学宗师宗白华先生有一段对于舞蹈的精辟论述:“‘舞’是中国一切艺术境界的典型。中国的书法、画法都趋向飞舞。庄严的建筑也有飞檐表现的舞姿。”,对于中国传统舞蹈的这一论断,其根据不在形而在质。首先,中国传统舞蹈以其飞舞跃动的势态,集中体现了作为中国文化核心的宇宙观念以及由此派生出的艺术观念。中国古代艺术推崇“气韵生动”,主张虚实相生,力图建构静穆与飞动辩证统一的艺术时空,将空间导向无限,将时间引人无穷。“然而,尤其是‘舞’,这最高度的韵律、节奏、秩序、理性,同时是最高度的生命、旋动、力、热情,它不仅是一切艺术表现的究竟状态,且是宇宙创化过程的象征……这时只有‘舞’,这最紧密的律法和最热烈的旋动,能使这深不可测的玄冥境界具象化、肉身化。那种深不可测、玄而又玄的哲思妙境,最终由舞蹈的动态形象呈现出来,所以此处宗先生才把舞称作一切艺术的“具象化、肉身化”。傅毅《舞赋》中讲:“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是以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田两者都强调,当所要表达的感情特别浓烈时,唯有舞蹈才能胜任。舞蹈之所以具有抒情的优势,是因为舞蹈的基本表现手段—人的形体动作与人的感情之间呈现为内外表里的直接对应关系,其中形体动作的节奏变化和内心情绪的节奏变化是同构的。

中国古代典籍中的乐舞理论也普遍地认识到了舞蹈艺术的抒情性。《乐记·乐象篇》曰:“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气从之。”阮籍《乐论》云:“故歌以叙志,舞以宣情,然后闻之以采章,昭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咸之以太和。”班固《白虎通·礼乐篇》云:“乐所以必歌者何?夫歌者口言之也,中心喜乐,口欲歌之,手欲舞之,足欲蹈之。”朱载梢《乐律全书·吕律精义》说:“《诗》序曰: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盖乐心内发,感物而动,不知手足自运,欢之至也。此舞之所由起也。”以上对舞蹈的解释和论述都意在说明舞蹈是表现人的情感的艺术,它所表现的是一种用语言和歌唱所不足以表达的情感,而人的情感则是由客观外物触发出来的。

由唐代张若虚创作的乐府诗《春江花月夜》为世人描绘了春江夜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淞淞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通过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把对人间纯洁的爱情讴歌,同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乳交融的幽美而邀远的意境。其文本的流传为后人留下了无尽的遐想,启迪着艺术家们的创作灵感。上世纪50年代,由诗作改编,栗承廉编导、陈爱莲表演的女子独舞《春江花月夜》获第八届“世界青年与学生和平友谊联欢节”舞蹈比赛金质奖。时隔50年之后,由王伟、李馨创作的女子群舞《春江花月夜》,从另一角度对这一流传千年之久的乐府诗进行了当代人的诊释,体现了在新的历史时期,中国古典舞对中国古典传统文化中自然意趣的追求。作品突出的表现是在意境的营造上,整个作品恰似一幅古代山水画,从静态的画面中复活,展现出灵动、幽静、气韵生动的景象,从而上升到一种更为诗情画意的艺术境界。

文学到舞蹈的转化,是由语言文字转向非语言文字的舞姿形态上。按苏珊·朗格的观点,它们所创造的都是一种“幻象”,但为什么作为视像艺术的舞蹈,其“幻象”比文学的“幻象”更容易激发受众呢?其根本原因还在于它们所使用的媒体即文字语言和舞蹈语言的不同特点所致。舞蹈虽然不如文字那样具有超强的叙述功能,不像文字的意义所指那样清晰,故有“舞蹈长于抒情,拙于叙事”一说,但文字语言作为媒介在叙述场景、事件、塑造人物形象时必须通过读者的再创造,在这个意义上讲,文字所塑造的,只能是一种想象性空间,它的形象也只能存活于创作者和接受者的想象活动中。

在王伟、李馨创作的女子群舞《春江花月夜》中,更加突出了当代人对诗乐舞的重新阐释。扇是舞蹈动作的主要承载者和表现者。无论是扇舞本身的动作,还是道具的象征意义,都具有传统舞蹈虚实相间的美学特征。时而是高山流水,时而是潺潺清泉,时而是空谷幽灵,时而是徘恻缠绵……其中不断流淌的是水,它是生命的源泉,孕育万物,启迪人的心智。舞蹈的高潮部分,随着激荡澎湃的琴音旋律,借助扇子来加强舞蹈动作的圆转回旋。扇面飘舞,回旋翻飞,缭乱萦回,呈现出的是流畅的曲线,使圆转的舞蹈动作更加优美动人。舞者手中的扇子有如翻滚揣急的浪花,迅速地开合与收放,似一浪高过一浪,这与开始部分的那种萧然、恬静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给人一种“蓄之已久、其没必谏”的视觉冲击。

在舞蹈中的环境选择上,编导采用了最具冲淡雅致特色的中国水墨画,布置了一个呼之欲出的舞蹈场景,这是通过肢体语言对整体意境的刻画和表达。淡蓝色朦胧的灯光,象征生生不息的江水的绸缎,扇叶轻轻舞动,舞姿徐缓宁静,伴随着幽深、静穆的古琴声徐徐传来,为人们展现了一幅悠远缥缈、天地氰氯的山水画卷。在现代这样一个强调高速、高效的紧张的社会生活中,作品意境中的那种空灵与幽静,带给人的是内心深处无尽的安逸与释怀。

在音乐的运用上,编导采用了中国传统的民乐伴奏,更加凸现了中国古典音乐深邃的'意境。随着环境的展开,独具中国传统特色的旋律或低,或高,或疾,或徐,或轻拢慢捻,或快弹连拨。艺术家追求的最高境界是心灵与自然在沟通中的顿悟,各种自然情景均溶入人的主观感受。人们正是在这样的艺术心境与宇宙意象的互衬相映中仿佛返璞归真,回到了自己的灵魂家园。

这部作品的审美特色,主要表现在阴柔之美与阳刚之美的相互应和。意境、意蕴是静态的阴柔之美,属于阳刚之美的体势、脉络、形式语汇是动态的。二者的关系是以动示静,以体势、脉络、形式语汇来构筑、表现和暗示意蕴、意境,也就是在整体的哲学意味、情感氛围、情绪趣味上追求宇宙感的静意,而在体势、脉络、形式语汇等形式因素上追求生命的飞动。实际上,静态的哲学意味、整体的情感氛围中仍然流淌着舞的光韵和气韵,飞动舞蹈的形式语汇中渗透着沉着含蓄的静味。

艺术作品总是一定审美意识和审美取向上的结晶,有什么样的艺术传统和艺术思维,就会有什么样的艺术追求。古典舞女子群舞《春江花月夜》的创作是成功的,它的美主要体现在对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发扬上,还体现出对自然与人生的哲学化的思考。它是通过对诗歌的抽象化语言转化成舞蹈的视觉性语言,对舞蹈审美精神所进行的深层解读。

春江花月夜 篇三

张若虚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 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 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 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 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的《春江花月夜》,一千多年来使无数读者为之倾倒。一生仅留下两首诗的张若虚,也因这一首诗,“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诗篇题目就令人心驰神往。春、江、花、月、夜,这五种事物集中体现了人生最动人的良辰美景,构成了诱人探寻的奇妙的艺术境界。

诗人入手擒题,一开篇便就题生发,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这里的“海”是虚指。江潮浩瀚无垠,仿佛和大海连在一起,气势宏伟。这时一轮明月随潮涌生,景象壮观。一个“生”字,就赋予了明月与潮水以活泼泼的生命。月光闪耀千万里之遥,哪一处春江不在明月朗照之中!江水曲曲弯弯地绕过花草遍生的春之原野,月色泻在花树上,象撒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诗人真可谓是丹青妙手,轻轻挥洒一笔,便点染出春江月夜中的奇异之“花”。同时,又巧妙地缴足了“春江花月夜”的题面。诗人对月光的观察极其精微: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辉色。因而“流霜不觉飞”,“白沙看不见”,浑然只有皎洁明亮的月光存在。细腻的笔触,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美妙的境界,使春江花月夜显得格外幽美恬静。这八句,由大到小,由远及近,笔墨逐渐凝聚在一轮孤月上了。

清明澄彻的天地宇宙,仿佛使人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这就自然地引起了诗人的遐思冥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人神思飞跃,但又紧紧联系着人生,探索着人生的哲理与宇宙的奥秘。这种探索,古人也已有之,如曹植《送应氏》:“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阮籍《咏怀》:“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等等,但诗的主题多半是感慨宇宙永恒,人生短暂。张若虚在此处却别开生面,他的思想没有陷入前人窠臼,而是翻出了新意:“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个人的生命是短暂即逝的,而人类的存在则是绵延久长的,因之“代代无穷已”的人生就和“年年只相似”的`明月得以共存。这是诗人从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到的一种欣慰。诗人虽有对人生短暂的感伤,但并不是颓废与绝望,而是缘于对人生的追求与热爱。全诗的基调是“哀而不伤”,使我们得以聆听到初盛唐时代之音的回响。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是紧承上一句的“只相似”而来的。人生代代相继,江月年年如此。一轮孤月徘徊中天,象是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却又永远不能如愿。月光下,只有大江急流,奔腾远去。随着江水的流动,诗篇遂生波澜,将诗情推向更深远的境界。江月有恨,流水无情,诗人自然地把笔触由上半篇的大自然景色转到了人生图象,引出下半篇男女相思的离愁别恨。

“白云”四句总写在春江花月夜中思妇与游子的两地思念之情。“白云”、“青枫浦”托物寓情。白云飘忽,象征“扁舟子”的行踪不定。“青枫浦”为地名,但“枫”“浦”在诗中又常用为感别的景物、处所。“谁家”“何处”二句互文见义,正因不止一家、一处有离愁别恨,诗人才提出这样的设问,一种相思,牵出两地离愁,一往一复,诗情荡漾,曲折有致。

以下“可怜”八句承“何处”句,写思妇对离人的怀念。然而诗人不直说思妇的悲和泪,而是用“月”来烘托她的怀念之情,悲泪自出。诗篇把“月”拟人化,“徘徊”二字极其传神:一是浮云游动,故光影明灭不定;二是月光怀着对思妇的怜悯之情,在楼上徘徊不忍去。它要和思妇作伴,为她解愁,因而把柔和的清辉洒在妆镜台上、玉户帘上、捣衣砧上。岂料思妇触景生情,反而思念尤甚。她想赶走这恼人的月色,可是月色“卷不去”,“拂还来”,真诚地依恋着她。这里“卷”和“拂”两个痴情的动作,生动地表现出思妇内心的愁怅和迷惘。月光引起的情思在深深地搅扰着她,此时此刻,月色不也照着远方的爱人吗?共望月光而无法相知,只好依托明月遥寄相思之情。望长空:鸿雁远飞,飞不出月的光影,飞也徒劳;看江面,鱼儿在深水里跃动,只是激起阵阵波纹,跃也无用。“尺素在鱼肠,寸心凭雁足”。向以传信为任的鱼雁,如今也无法传递音讯──该又凭添几重愁苦!

最后八句写游子,诗人用落花、流水、残月来烘托他的思归之情。“扁舟子”连做梦也念念归家──花落幽潭,春光将老,人还远隔天涯,情何以堪!江水流春,流去的不仅是自然的春天,也是游子的青春、幸福和憧憬。江潭落月,更衬托出他凄苦的寞寞之情。沉沉的海雾隐遮了落月;碣石、潇湘,天各一方,道路是多么遥远。“沉沉”二字加重地渲染了他的孤寂;“无限路”也就无限地加深了他的乡思。他思忖:在这美好的春江花月之夜,不知有几人能乘月归回自己的家乡!他那无着无落的离情,伴着残月之光,洒满在江边的树林之上……

“落月摇情满江树”,这结句的“摇情”──不绝如缕的思念之情,将月光之情,游子之情,诗人之情交织成一片,洒落在江树上,也洒落在读者心上,情韵袅袅,摇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

《春江花月夜》在思想与艺术上都超越了以前那些单纯模山范水的景物诗,“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的哲理诗,抒儿女别情离绪的爱情诗。诗人将这些屡见不鲜的传统题材,注入了新的含义,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凭借对春江花月夜的描绘,尽情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讴歌人间纯洁的爱情,把对游子思妇的同情心扩大开来,与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乳交溶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诗人将深邃美丽的艺术世界特意隐藏在惝恍迷离的艺术氛围之中,整首诗篇仿佛笼罩在一片空灵而迷茫的月色里,吸引着读者去探寻其中美的真谛。

全诗紧扣春、江、花、月、夜的背景来写,而又以月为主体。“月”是诗中情景兼融之物,它跳动着诗人的脉搏,在全诗中犹如一条生命纽带,通贯上下,触处生神,诗情随着月轮的生落而起伏曲折。月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升起──高悬──西斜──落下的过程。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滩、天空、原野、枫树、花林、飞霜、白去、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组成了完整的诗歌形象,展现出一幅充满人生哲理与生活情趣的画卷。这幅画卷在色调上是以淡寓浓,虽用水墨勾勒点染,但“墨分五彩”,从黑白相辅、虚实相生中显出绚烂多彩的艺术效果,宛如一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体现出春江花月夜清幽的意境美。

诗的韵律节奏也饶有特色。诗人灌注在诗中的感情旋律极其悲慨激荡,但那旋律既不是哀丝豪竹,也不是急管繁弦,而是象小提琴奏出的小夜曲或梦幻曲,含蕴,隽永。诗的内在感情是那样热烈、深沉,看来却是自然的、平和的,犹如脉搏跳动那样有规律,有节奏,而诗的韵律也相应地扬抑回旋。全诗共三十六句,四句一换韵,共换九韵。又平声庚韵起首,中间为仄声霰韵、平声真韵、仄声纸韵、平声尤韵、灰韵、文韵、麻韵,最后以仄声遇韵结束。诗人把阳辙韵与阴辙韵交互杂沓,高低音相间,依次为洪亮级(庚、霰、真)──细微极(纸)──柔和级(尤、灰)──洪亮级(文、麻)──细微级(遇)。全诗随着韵脚的转换变化,平仄的交错运用,一唱三叹,前呼后应,既回环反复,又层出不穷,音乐节奏感强烈而优美。这种语音与韵味的变化,又是切合着诗情的起伏,可谓声情与文情丝丝入扣,宛转谐美。

《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旧题。创制者是谁,说法不一。或说“未详所起”;或说陈后主所作;或说隋炀帝所作。今据郭茂倩《乐府诗集》所录,除张若虚这一首外,尚有隋炀帝二首,诸葛颖一首,张子容二首,温庭筠一首。它们或显得格局狭小,或显得脂粉气过浓,远不及张若虚此篇。这一旧题,到了张若虚手里,突发异彩,获得了不朽的艺术生命。时至今日,人们甚至不再去考索旧题的原始创制者究竟是谁,而把《春江花月夜》这一诗题的真正创制权归之于张若虚了。